译/谭以诺
贝拉塔尔(BelaTarr)对当代导演如葛斯.范.桑(GusVanSant)和詹.贾木许(JimJarmusch)影响巨大,他的电影向来是倾向于读多于看的。这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试想想,一部影片,长七小时却只有个镜头!对的,他就是这样作。
他是缓慢电影运动的倡议人之一,他的同伴还有泰奥.安哲罗普洛斯(TheoAngelopoulos)、安德烈.塔可夫斯基(AndreiTarkovsky)、米可洛斯.杨素(MiklósJancsó)、侯孝贤和桑堤.艾格曼(ChantalAkerman),他的影片通常都很艰涩,因为节奏十分沉闷乏味。
他的镜头常常固定在次要角色或看似是不重要的细节上,不眨眼,长时间停留在同一个场面,直到这场面的叙事完结。然而,这样没精打彩的长镜头正是要观众看时超出「目的」的想法。正因为你不再期待有故事接着述说、情节接着推进,你开始真正的观察,也正是在这些平凡而基本的细节中,他镜头的美才真真正正显露出来。
他的长镜头就像彼得.布鲁哲尔(PieterBruegel)的画(布鲁哲尔对塔尔肯定有所影响),当中所有人、所有角色──包括最微小的一位──都有他们的特色。就是在这单调之间,塔尔找到他的主角,而他的角色──通常是社会上的边缘人──寻求他们的恩典。
导演特有的长镜头同时是诉说日常现实故事最好的手法,它们会把你送到场景的行动(或不行动)之中,就像你坐在一角,静看一个处境在揭露自身──你没有怎么有趣的场面可以选择。观众同样面对角色所忍受的无助、倦怠和痛苦,也像银幕上的角色一样,最后感到胜利。
贝拉.塔尔曾在一次访问中表明:「我不重视故事,因为它们会引导人们相信有事在发生。事实上,我们从一个状况到另一个状况,没有事件在发生[……]所有的,不过是时间。这可能是唯一依然真实的事物──时间本身;年、日、时、分和秒。」这几句话可能最能总结他对电影的想法。他的影片不像一般电影,以风格化的手法拍出重要的时刻,他的影片给予观众未经剪接的生命,而很多时候却是,没有意义的。
他的国家已经进入后共产主义时代,很多理想幻灭,无法对应新出现的复杂情形,他电影极度慢速已经让人难以接受,更难接受的是他电影往往是关于社会结构的腐朽、东欧郊区群体的瓦解。
若要真真正正明白他的电影,你需要了解匈牙利的情况,它的社会-政治现实。但塔尔往往不对这些脉络作解释。他不会说明他的故事是在何时何地、怎么历史处境发生,但同时,这特点却又使他的电影变得普遍。他影片的结构是寓言和道德剧式的,主题则在诉说人性的阴暗面和普遍道德的败落。
在他暗黑而乌托邦式的电影世界中,自然担当了重要角色。常常有人拿他与塔可夫斯基比较。确实,他与塔可夫斯基都运用到「死的时间」(deadtime)和自然地景来制造出时间流逝和距离感,但他们想要表现的则极不相似。塔可夫斯基注目于物件上而揭露它的壮丽,塔尔则以相同手法强调它的「日常性质」(ordinariness)。
在访问中,塔尔曾解释道:「最主要的分别是,塔可夫斯基是有信仰的,但我们没有。他常有盼望;他信仰神。他比我们──比我──更纯真无邪。不,我们看过很多事物可以拍成他那类电影。我认为,我与他的风格也不一样,我多次觉得,他比我柔和得多、和善得多[……]雨在他的电影中净化人们,而我的呢,则变成泥浆。」
塔尔不少故事是在严酷而受自然之力驱使的不仁天地之间展开。那儿,所有自然物并不赋予人的感情。自然在他的电影中并不反映角色的心理状态,却是角色日与夜所要忍受的物理处境。他创造出这种氛围让角色身处其中,同时把观众抓去,使他们参与到这份经验中。
《居巢》(FamilyNest,)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它没有在电影中角色的身上出现,但它应该曾如此出现。」塔尔就是以这几句作为他第一部电影《居巢》的开头。故事发生在年代,共产主义统治着匈牙利的时期,故事关于一个家庭的分离。
当时房屋短缺,年轻夫妇带着女儿,被迫与丈夫的父母兄弟姊妹同住,一家住在布达佩斯狭小的一房单位中。房小而人多,易生争执,不断有磨擦,最后引至绝望至窒息的处境。
年轻夫妇不断去争取政府提供的小单位,使他们可以离开这个密闭窒息的空间,挽救他们的关系。同时,电视传来一波又一波强烈的政治宣传,完全反映出极权政权如何无视人民实质的需要。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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