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摄影文化促进会
编者按:年是浦东开发开放30周年。30年来,浦东的变化书写了一座城市新的传奇。然而,作为有历史担当的摄影家吴建平,从年起毫时整整十个年头,走遍了浦东的角角落落,用手中的相机记录下浦东人最普通的日常生活。年,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为吴建平的这批珍贵照片编辑出版了题为《浦东人家》的摄影画册。今天我们转载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题为"一个异乡摄影师镜头下的十年浦东变迁"推文,以飨读者,并以此纪念浦东改革开放30周年
他,
一位来自浙江的摄影师,
花了十年时间,
用掉几百卷胶卷,
走遍浦东的角角落落,
拍摄浦东人最普通的日常生活,
记录浦东的发展和改变……
年3月5日,吴建平到上海出差。中午在外滩游览,拍到了几位衣着打扮看似农民工的兄弟,在隔江观望建设中的浦东。此图的拍摄,或许为他四年之后拍摄《浦东人家》埋下了伏笔。
老照片的由来
《浦东人家》的拍摄者吴建平是浙江人,十年前偶然的一次朋友聚会,他发现了浦东大片待改造的居民老宅,这在浦西根本看不到。当时吴建平的内心被震撼了!第二天,吴建平空着手走到那片棚户区,在金茂大厦工地周边转悠了整整一天。
从东方明珠电视塔上俯瞰,年
回到杭州后,吴建平就每天记挂着这件事,接着他便准备了玛米亚二手相机,35毫米、55毫米、80毫米镜头,买了几百卷柯达,还有伊尔福、富士、国产乐凯、上海等胶卷,开始了这个项目的拍摄。正式开拍是在年6月,恰逢香港回归的前夕。
烂泥渡路,年
80岁的刘发春老人是位码头工人,祖籍湖北。拍完这张照片没过几天他就要搬离这个地方了,他诙谐地对吴建平说:“这房子是我的‘软卧包厢’,享受高干待遇。”
仁记路,年
东昌路,年
东宁路,年
东昌路,年
大年初一早晨,这位小女孩和她的大辈分外婆都在忙着精心打扮,准备走亲戚。地上是昨晚的新年炮,一地红。
吴建平利用一切节假日和出差的空闲时间,步行或坐公交到东昌路轮渡码头、十六铺码头、周家渡码头、董家渡码头、复兴路东门码头、杨家渡码头,来回搭轮渡。经常凌晨4点起床,边走边吃早点,从渡船上开始拍,一直到浦东的各条老街,有时一天下来可以拍掉十来卷胶卷。谁知这一拍就是十年!
高资路,年
家住高资路41号的夫妇合力洗一条大毛毯。男主人刘南山是上海人造板厂的退休工人,当时70岁,女主人叫马金娣,他们的儿子在日本打工。夫妻俩的生活非常节俭,充分利用洗衣服剩余的肥皂水,用来洗更脏的毛毯。
老白渡路,年
因为炉灶外形像老虎嘴巴,所以被老百姓称之为老虎灶。一个大炉灶用废弃的木板等柴火烧出来的开水,周边人家一早会拿热水瓶来泡开水,用来刷牙、洗脸、做早餐、泡奶粉等。
老白渡路,年
临近中午,一对年轻夫妻面对面围着小镬子吃馄饨。吴建平问:“为什么不舀到碗里吃?”女主人回答道:“这样可以少汰一只碗。”
东昌路,年
仁记路,年
吴建平每次来上海拍片总是感到时间不够用,浦东变化太快。拍摄的范围从最早的陆家嘴这一带,在烂泥渡路、东宁路、东昌路、高资路、老白渡路、民生路等东方明珠塔下的周边地块拍得最多。慢慢扩大到了洋泾、高桥、新场、白莲泾、大团等地。
大团,年
姜家弄,年
大年初五迎财神。
东昌路,年
斗室度春秋,烟牌快乐过。
东昌路,年
这位小小乐手叫洋洋,用自己的手风琴给做鱼的爷爷伴奏,好投入!
吴建平走街串巷,很多老伯大妈们都认得他,见吴建平过来还会客气地打招呼。吴建平有时一拍就是一整天,一些居民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人,一点都不见外,还会热情主动地请吴建平到他们家吃饭甚至是住宿。虽说在拍摄初期还困难重重,但现在吴建平回想起来觉得值了!
冰厂田路,年
老白渡路,年
东昌路,年
十八间,年
国际大都市的小朋友们准备把“跳房子”也国际化了。
高资路,年
正在焚烧的“纸房子”叫“纸扎”,上海人又叫作“纸玲珑”,多用于祭祖。人们相信,被焚烧的“纸扎”会随着袅袅上升的烟雾到达阴曹地府,送到死去的亲人那里。一家即将乔迁新居的动迁户,在祖宅门口焚烧“纸扎”,告慰、告知自己的祖先,也与“土地公公”辞别。
复兴东路东门轮渡码头,年
白莲泾,年
盛夏,露天洗澡。没办法,家里实在太狭小了。
当时正在做拍摄记录的吴建平
十年间的拍摄偶记
我第一次到浦东是年6月底,香港回归前,朋友陪我上东方明珠塔,让我大开眼界的不是高楼大厦,而是眼前俯瞰下去的一大片棚户区,这是鲜活实在的上海滩啊!它让我产生了无限的想象空间。
第二天我空手又回到前一天看到的那片棚户区,实地近距离考察了一遍,心情确实有点激动和兴奋。当时在仁记路遇到了这位大姐,大清早推着一辆破破烂烂的木板小轮马桶车,吱呀吱呀的,车子上堆了满满当当的两层马桶,艰难前行,不过她很坦然。她见我一直看她,警觉了,说:“侬哪能嘎?”意思是说,“你不会是三只手来踩点的吧?”那时她手里拿一个马桶刷子,短短的,毛竹做的,手伸进马桶里,哗啦哗啦几下子,将脏水倒出来,又用一个水勺,舀了清水倒进一个个马桶里,一路倒一路漏,滴滴答答的,她干得非常卖力,我的心情随之也变得复杂起来。
后来去的趟数多了,才知道她有一个智障的儿子,全靠她倒马桶养家糊口,风雨无阻。我终于理解上海人的隐忍和艰辛了,这就是上海。
年国庆,我在浦东这条小弄堂里,拍到了一位白发老太太在切芦秫秆,这种细长条的甜芦秫是长三角一带特有的,也是孩子们喜欢的食物。这位老太太名叫张阿宝,育有两儿两女,有的子女插队落户在安徽,平时老太太就一个人平静地过日子。住了几十年的一间老木屋,被她整理得清清爽爽,老太太认真做饭的情景,一如她恬淡的日子。隔了一个多月,我再次去浦东,送了老太太一张英寸(约25..48厘米)的照片。她非常高兴地接过照片,并给邻居们一起看。
年元旦期间,我再次去浦东拍照,路过老太太家门口,本想再去看看她,让我吃惊的是,老太太就在前两天去世了。她的大儿子握住我的手悲痛地告诉我,妈妈已经走了,并且还告诉我,他们从妈妈的箱子底下,翻出了我给她拍的照片,老太太的子女把这张照片送到图片社局部放大做了遗像。他还跟我说:“妈妈还从来没有拍过这么好的照片。”随后,他又请我给他们兄弟姐妹为母亲守灵拍一张,于是就有了后面这张合影及他们子女守灵的照片。
年的最后一天,也是全国上下普庆澳门回归的日子。午后,我在老街转悠,正好碰到一对新人在办婚礼,大大的“喜”字,放炮仗的亲戚朋友,一辆丰田凌志在老街灰色的房子里很是耀眼。按上海人的话说,老扎台型额!那时候婚车都是一辆,大部分亲戚朋友坐公交车或者骑自行车去参加婚礼,不像现在一长串豪车,喜欢讲排场,挣面子。拍了婚车后,往前一转角,就看到了一对新人喜气洋洋地出来了:新娘手捧鲜花,身着白色婚纱,身材颀长;新郎西装笔挺,气宇轩昂,对新娘体贴入微,非常温馨喜庆。
过了两年,我又来到这里,居然又遇到了这对新人。昔日的新娘今日的妈妈,手里抱着小千金,已有两岁了。时间过得真快,屈指算来,现在这位小女孩也快上高中了吧。
著者简介
吴建平,出生于浙江衢州,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海上摄影文化促进会副会长。年,中国摄影出版社出版《藏族人像写真》摄影专集;年,德国柏林举办摄影展——西藏人像、浦东老家;年,中国摄影出版社出版《山里的太阳》摄影专集;年,上海举办摄影展——浦东老家;年,赴美国参加约翰塞克斯顿(Johnsexton)“黑白暗房表现”学习班学习;年,“长城”系列作品获巴黎首届国际艺术博览会摄影类金奖、终身成就奖。
原标题:《浦东开发开放的历史見证一一摄影家吴建平与《浦东人家》画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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