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沽一中在塘沽可谓是家喻户晓,它位于塘沽的中心地带,年被确定为天津市重点中学,人才辈出。特别是年的高考分数和名次,让塘沽一中这颗闪耀之星又成为焦点。幸运的是,我们这一代人不用凭考试成绩上一中,而是按居住片进入一中,但作为塘沽一中的老校友,也为之感到幸福和自豪。
///作者:秀秀
我是69届毕业生,因属相是马,按当时的毕业生政策让我又多上了一年中学,在塘沽一中整整度过了四年。在校时除“学工、学农、学军”外,还参与了校园改造“除绿地变柏油地面”,“清理旧砖,盖平房校舍”等,最让我不能忘怀的是在塘沽一中文艺队那两年多的学习演出生活。曾经多次梦回与身边胜似兄弟姐妹的文艺队员们同吃、同住、同演出、同哭、同笑、同领教的时光,来自远方的一种声音在呼唤着我,让我把发生在那里的故事讲给大家听。我知道,这些事在一中甚至是整个塘沽的史料中是不会有记载的,但却真真切切的发生在塘沽一中,铭刻在我们这一代人的心中。
一中文艺队
塘沽一中文艺宣传队是塘沽一中学生自发的文艺团体,时间是年下半年至年底,组织创办人是一中老高中生虞宗安并任文艺队的队长。
队长有个响亮的绰号叫“小闹”,在校内无人不晓。他天生聪明,爱读书,写得了寓意深长的诗和一手秀美的字。队长具有超出年龄和经历的能力,想法与众不同。他个子虽然不高,但眉宇间一股英气令人折服,小胸脯总是硬硬的挺着,一脸的傲气。队长的脾气说来疾风暴雨,说走笑语春风,说“闹”童趣相见。在我的印象中队长是师长、是战友、是大哥哥,也是我多半生来所见过的少有的才子
作者与队长文艺队设在塘沽一中的实验楼(进校园大门后左侧的小二楼),一楼有化学、生物、物理的实验室,还拥有塘沽生物标本最多的标本室,实验室里的器械很多而且保存完好,我多次进过生物标本室,每次都有不一样的感觉和联想。里面不仅有栩栩如生的飞禽走兽标本,让人犹如置身于绿色的大森林,还有着一副完整的成人骨架。好奇心促使我要鉴别骨架的真假,于是我偷偷从实验室倒了点硫酸,用棉签沾着硫酸抹在骨架的手指端,随之产生的气味儿和烟雾证实那是真人骨架,我忙说了句:“对不起。”
二楼是学校的图书室,分为两部分,前侧是整栋楼长度大小的阅览室,更像一座长廊,室内没有立柱,通透明亮,是文艺队日常活动的场所;后侧是书库房,成为我们排练之余翻看图书的地方,从那时起,我认识了《世界博览》杂志;实验楼的东外侧有铁质楼梯可直接上二楼到文艺队的基地。那时队员们经常住校,男生们夏日拿着凉席到实验楼平顶上睡,女生们到教学楼队里姐姐们的宿舍里睡。
塘沽一中教学楼前帅气的小伙子与文艺队的缘分
记得那日我被学校实验楼上传来的音乐声所吸引,鬼使神差的上了楼,当时看到有几个学长、学姐在练节目,我冒失地问道:“你们这谁负责,文艺队招人吗?”一个比我高点,鼻下有点小胡须的男生放下手中的笙说:“这小姑娘还挺冲,你会什么?”“我会唱歌。”“那你就给我们唱首歌吧。”我对着眼前的大哥哥大姐姐们带着表情和动作唱了一首《远飞的大雁》,很轻松地就被录取了,后来才知道问我话的就是队长。我是较早进文艺队的新队员,后来我的同班同学凤武大哥和69届其他班的新队员也陆续考入了文艺队。
文艺队是一个欢乐的大家庭,队员是在校的老高中、老初中和我们新初中生组成的。虽然我们不是专业的文艺工作者,但每个队员都各有所长。如女声独唱者郑琳,进文艺队前曾多次代表一中参加区级汇演;老初中的黄姐、许姐和张姐,唱歌和表演全能,是文艺队的主力;男生里老高中的刘哥、李哥、手风琴伴奏祥清和队长是主力;我们新队员里陈芳在小学就是独唱演员、学礼和我都是少年宫小演员、国忠在实验小学是表演唱演员还会乐器(就是我在(一)文中与音乐苏老师合影里站着拿画报的小男孩)、克伦在小学是鼓号队成员、吹笛子的福利、标一在小学就有名……出于对音乐的热爱让我们走到了一起。
老队员张姐(前左)黄姐(前右)
春凯(后左)队长(后右)
文艺队有强大的乐队:手风琴、杨琴、二胡、革胡、笛子、小号、笙、三弦、大提琴等,由新老队员组成,乐器的来源以借用为主,大提琴是从天津碱厂借的,低音革胡是从一八四海军文艺队借的……
队长是节目的总编导,他要求队员们向全能发展。为了尽快达到演出的需要,我们日常的练功很苦,但是队员之间很自觉地互帮、互学、互补。记得有的队员筋硬,队长让其勤抻腿练劈叉,看到他们下叉时痛苦绝望的表情,感觉他们想死的心都有了,乐得我们小女生肚子疼。
黄姐和许姐无论从排练还是生活上对我们新队员比较关心,黄姐的妈妈是当时塘沽连塘庄街居委会的老主任,待人和蔼可亲,经常邀请我们到她家去玩,并做好吃的让我们品尝,我们有知心话爱和姐姐们说,有时姐姐们看到队长对我们太严厉,就替我们“拔闯”。
精彩绝伦的表演
我们文艺队的节目种类很多,几乎都是根据观众的喜好自编自演。有表演唱、舞蹈、京剧清唱、朗诵剧、芭蕾独舞、集体现代舞、相声、乐器独奏和合奏等。服装要求也很高,我们只好通过关系找文化馆和天碱俱乐部借来使用。
春凯、学礼、国忠演奏二胡齐奏《北京有个金太阳》,将拉二胡传统的独奏变为齐奏,是我们文艺队的创举。练习时难度很大,队长要求这三个人做到“三个一致”,即拉弓动作一致、出来的乐曲声一致、面目表情眼神一致,背后不知流了多少汗水,队长真恨不得把这三个人的手绑在一起拉二胡。每次演出二胡齐奏都返场,那三个英俊的小伙,那整齐帅气起伏的拉弓,那引人入胜的神情,那悠美跳跃的二胡独有的“魔音”,怎能不让观众如痴如醉,又怎能让观众轻易放过。
放下二胡就上自创的男声表演唱《四个老汉》,由传树、学礼、克伦、国忠扮演四个老汉。排练时队长亲自做示范动作,还让大家注意观察街上老大爷的形态。演出时,四个老汉随着音乐弓着背、捋着胡、露着笑,得意的斜眼瞅观众,一出场就惹得观众捧腹大笑。后来作为保留节目,由我们下一届的小队员松凯、宝来、梁子、老皮接演。
在港务局俱乐部聚会时重演《四个老汉》
(从左至右)学礼、克伦、传树、国忠
队长独出心裁,有《四个老汉》还不过瘾,又创作了女声表演唱《四个老太太》。开始我和老队员一起演,后来我和陈芳、月英、小谷子当四个老太婆,表演时跟着节奏小脚碎步、两臂半端、羞涩的低头、偶尔抬头还不忘摸一下脑后的发卷,你说队长从哪生出的这些惟妙惟肖的老太太动作。后来到队长家里之后才明白,队长身边有一位善良慈祥的老妈妈,真是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
到部队演出最受解放军叔叔们欢迎的是舞蹈《洗衣歌》,队长和姐姐们编排了舞蹈动作,让我们从感情上自由发挥。我们所有的女演员穿上漂亮的藏服嘴里喊着“出打,出打,觉过出打,咳勒司!”(藏语意为:洗呀,洗呀,快快洗呀,好了!)跟着快乐的歌曲跳着舞步出场,面对穿着军装整齐端坐的叔叔们,我们感到无比亲切,给亲人解放军洗衣裳的军民鱼水情,在台上台下美丽的笑容、在我们腰间的起伏的彩条布巾和舞动的长袖中表现得尽善尽美。当歌曲中出现藏语“阿拉黑司”的劳动号子时,伴奏的队员们也跟着一起呼喊,气势磅礴。我感觉叔叔们的掌声比别的观众要响亮有力!
队长把京剧清唱和芭蕾独舞也拉进文艺队。玉明老弟的红灯记选段《临行喝妈一杯酒》唱出了我们文艺队的豪情,李北菊的芭蕾独舞《白毛女》《蝶恋花》成为我们节目中的一股清流。
朗诵剧《程指导员的忆苦报告》在振军声泪俱下的朗诵中进行,演员们随着阿炳的二胡曲《二泉映月》变换着队形,组成一座座雕塑群,队长给我安排了剧中唯一的一句台词:“妈妈,我饿,我饿呀。”程指导员悲惨的身世与振军深情的朗诵感动着我们和观众,全场哭声一片,导致我至今一听到《二泉映月》的乐曲就想哭。
我们文艺队拿手的节目是歌舞剧《红军长征舞》。队长在构思长征舞时精心设计,一鸣惊人,每次都要返场演两遍观众才罢休。最先出场的是手握红旗的学礼,一系列的刀花摇旗一出场就赢得观众雷鸣般的掌声,然后我连续打两个飞轮出场做吹冲锋号的姿势,这时三音号模仿冲锋号音响起,队长和传树从台两侧翻着跟斗后在我两边摆造型,又一轮掌声响起,其他歌舞演员在《红军不怕远征难》的乐曲声中一齐出场。有时队长和传树出场距离不够或跟斗落地不稳,就砸在我身上,我就当战场上的枪林弹雨罢了,惟恐他二人内疚。我暗暗赞叹自己,一中文艺队竟然让我摇身一变为文武双全的演员。
部分队员在校实验楼前合影(从前排从左开始)
月英、张姐、黄姐、作者、福利、克伦、学礼、凤武、振军、春凯、祥清、传树、队长、国忠
文艺队演出面向塘沽的工厂、农村、渔村、学校等单位,有时为了方便演出就吃住在农民家里,享受好吃的烧柴火大铁锅焖饭和贴锅那层香脆的金黄色饭嘎吧的待遇。记得那次到驴驹河演出,进村是土道,老队员张姐从行走的大卡车露天后车厢里被颠得摔出车去,我们小队员都吓哭了,张姐忍着伤痛坚持演出。我们的演出受到塘沽老百姓的广泛欢迎,只要区里有外事接待任务,都邀请塘沽一中文艺队参加文艺演出。
外事活动基本上是在国际海员俱乐部舞台演出,我们文艺队和塘沽三中文艺队有时是搭档。三中的音乐老师马老师在塘沽很有名气,他调教的管弦乐队有质有量,拿当时的话讲:“有听头和看头。”特别是演奏《亚非拉人民要解放》这个节目时,马老师担任指挥,当演奏到乐曲第三遍时,马老师转身坐在椅子上,两腿夹着一个非洲人常用的那种手鼓,和着管弦乐队的旋律表演边唱边打鼓,那亮嗓、那鼓点、那气魄,把这首歌演唱得活灵活现、贴切奔放、群情激昂、震动全场。我们在台后也跟着唱着跳着,台下的外国人观众站起来手舞足蹈,狂欢的场面让人热血沸腾,直到大幕拉上。这个节目是压场的节目,如果我们与其他的文艺团体合演,我们的《红军长征舞》压场。每次外事演出结束,每个演员会领到俱乐部餐厅厨师做的肉肠和小花卷的夜宵。
年下半年,一中文艺队参加了塘沽中小学文艺汇演,申报了7个节目,其中的5个节目获得了优秀奖,这是队长和我们全体队员团结一心,共同努力的结果。
队员分离
那次演出后,文艺队的队员们陆续分离。
振军是最早到天津警备区当兵的;队长和树奎、标一到北京工程部队当文艺兵;黄姐去兵团转业后到塘沽教育局工作;舞刀旗的学礼下乡返城后担任港务局俱乐部主任,引进了不少国家级的文艺团体和知名演员来塘沽演出;克伦进汽车配件维修公司当工人,为手工车制作精密的汽车零件,在平凡的岗位上干出成绩;京剧清唱的玉明后来到青少年宫当音乐老师;陈芳至今还是滨海新区文化馆海之韵合唱团的演员,她曾经独唱《玛依拉变奏曲》荣获天津市相关比赛的金奖;队里的松凯现在是中国民族管弦乐协会会员;手风琴伴奏祥清毕业后参加了塘沽盐场文艺队,并开了塘沽第一家琴行;福利选调后到塘沽电表厂,后来任电表厂厂长……
振军(中)去天津警备区当兵
与国忠(左),克伦(右)合影
树奎、标一(前排中)到工程部队当文艺队长(前右一)在北京部队军装照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也经常聚会,塘沽一中文艺队的队员们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好样的!
九十年代部分文艺队员及子女在海滨浴场聚会
我呢,由于在文艺队的后期演出任务繁重,那时演出没有音响设备,靠演员的真嗓音量发挥,正赶上个人嗓子变音,没有注意到保护好嗓子,导致嗓子受损。医院检查,医生说我的声带充血严重,造成表面不光滑,直接影响发音,变音后我失去了从小喜欢的唱歌的机会,离开了我视为展示我第二生命的舞台,我伤心地哭了……许多老师知道后为我惋惜。
不过,我是个心大的人,继承了军人父母意志坚强的基因。唱歌没断,自娱自乐无限,唱歌已经成为我调节情绪的方式。因为在很多的文艺大家庭里生活过,现在还能听到我的老同学们那美妙的歌声。在这里我要告诉大家,音乐的启蒙对每一个孩子的成长是非常重要的,音乐能启迪和激发大脑的潜能,音乐在有生的陪伴中其产生的力量是无穷的。
感谢塘沽一中文艺队的老同学们提供的有关素材,修改补充原稿三次才面对读者,让我们文艺队又有了一次精彩亮相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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