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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水相逢忆金铁霖老师

来源:手风琴 时间:2023/1/12

本文转自:廊坊日报

我是文安县人,曾是一个北京保安,与金先生萍水相逢。27年过去,这段经历一直深埋心底——

萍水相逢忆金铁霖老师

●王六德

声乐教育家、中国音乐学院原院长金铁霖11月15日辞世,如同一枚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一圈圈涟漪,令我心绪难平。

不由地想起那些往事。

我曾是一个保安,与他萍水相逢,有过一段交往。27年过去了,这段经历深埋心底。

年2月,春节已过,冬天的雪未消融,春天还未到来。那一年我24岁,跟随哥哥到北京谋生,在中国音乐学院保卫处当保安,负责琴房楼一楼保卫。琴房楼顾名思义,练琴的地方。立体外形像一只手风琴,有如皱褶的扇形结构,平视又像一架钢琴,那些皱褶犹如此起彼伏的按键。有所得就有所失,外观漂亮了里面的楼道却曲曲折折,幽幽暗暗。即使白天楼道的筒灯也是亮的,好在我值守的房间对着门口还算宽阔,光线好些。楼道另一头还有一个小门,白天供老师们出入。一楼老师们的办公室与其他楼层并不相通。二楼与教学楼相连形成骑街楼,经常看到学生们背了乐器在廊桥上走来走去。白天的琴楼最为热闹,叮叮咚咚的鼓乐琴声不绝于耳。

有天晚上,电话响了,是保卫处秦老师打来的。说有老师要去琴楼,让我开下门。刚撂下电话,就听到外面敲门声。我趿拉着鞋,跑过去说着“来了,来了!”开门进来一个人,50多岁又高又大的身材,稍微有些胖,古铜色的面庞上带着一丝和蔼的微笑。眼镜已经滑到鼻梁中央,却也不管它,问我,“你就是小王?”“您是?”“我是金老师,可能要经常麻烦您,我和保卫处也说了。晚上我要时不时过来办公,辛苦你帮我开下门。”

后来我才知道这位金老师就是金铁霖,声乐系教授,他的学生有李谷一、阎维文、张也等等。开始时总觉得他是名人,有些距离感,时间长了就熟悉了。尤其是眼镜滑到鼻梁中央,低头用力往下看的样子,特别和蔼,特有亲和力。

这一天正好周末,金老师来了并不急着回屋,却说到我屋里看看。我慌忙收拾一下,有点乱。他带着东北人那种豪爽,笑道:“没事,没事!怎么咱俩还见外呀?”见墙上挂了一把旧吉他,眼睛一亮问我:“你会弹吉他?”我不好意思地说:“瞎弹呗,就会几个和弦。”他又说:“你要真喜欢吉他,我给你找个老师教教你!”我说,不用不用,我这两下子可不行,比二把刀还二呢!逗得他哈哈大笑,气氛也好多了,一老一少拉着家常。他问我每个月的工资多少钱?我说:“元”“够不够用呀?”我说,“够了,在部队时我每个月几十块钱的津贴都够,这对我来讲就不少了!再说了艰苦奋斗呗!”“你当过兵?当兵好,部队最能锻炼人,入党了吗?”“入了,那年在西安参加地方引水工程,手心里都是老茧。”他说,小王不错,能吃苦是个好同志!说着站起来,从身上拿出一沓饭票,说这些饭票我用不着给你吧,年轻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舍不得吃,吃点好的,看你瘦的!出门在外不容易,有事尽管说!我一再推辞,他却生气了。脸色沉得让人害怕,我赶紧接过来说谢谢您金老师。

人有时候就是奇怪,都说习惯成自然一点不假!这几天教授没来也没打电话。晚上巡查,每每走在曲折幽暗的楼道,路过他的房间,还真有点不习惯,怕他有什么事。其他老师一般晚上都不来,虽说教授办公时我从来没找过他,但只要看到他房间里的灯光亮着,心里就特别踏实。他办他的公,我巡我的逻。小半年了,除了周末大部分时间是这样。不到八点准来电话,十点半回家。

又过了一周,这天晚上我正看新闻联播。电话响了,是金老师打的,说一会过来。我别提多高兴了,有一种朋友久别重逢的感觉。见了面,不知为什么,我竟然伸出手与他握手。他哈哈大笑,握着我的手说,“小王同志,怎么样?还好吧?”我也学他的话说,“这些天您不来办公,还真有点不习惯……”“是呀,走时没顾上说,我出国了,昨天回来的,时差没倒过来,休息了一天。看!我从国外给你带了一条烟。”“金老师您太客气了,到哪还想着我,主要是您回来晚了!”他一愣,“什么回来晚了?”我说:“保卫处说了为了安全,保安值班室一律不许抽烟,这是规定!所以我把烟戒了,省的麻烦,戒了大概有一周了!现在还没彻底,您可不能让我犯错误!”他一伸大拇指,说道:“是吗?戒烟可不容易,不是说戒就能戒的!”我说,谢谢,谢谢金老师。

人呀,就像天上的云飘来飘去,有聚有散。年10月,我在音乐学院里的第三个秋天来了:图书馆门前的竹林,依然婀娜多姿。教学楼前高大的松树郁郁葱葱,直指蓝天。围墙边金黄色的银杏树叶早落了一地,像金色沙滩。爬山虎红红的叶子层层叠叠布满琴楼的外墙,风儿吹过犹如几千只蝴蝶翩翩飞舞。然而在这个美丽的季节,我要离开了。

晚上教授办公室里亮着灯光,透过虚掩的房门长长地投在地上和墙上。想起两年来与金老师的交往,他人很好。在我心目中他更像是一个忠厚长者,我俩非亲非故,却给我那么多的关怀与温暖。去年8月末,那天我淋了雨,有点感冒。已经很晚了,我以为他回家了。他却给我拿了些药来,嘱我服了,才放心回去。我也纳闷他怎么知道我感冒了,后来明白了人家是搞声乐的,专门研究嗓子的。一定是电话里听出来的!不行,临走还是跟他说一声吧,要不然显得我不仗义,教授对我那是没的说。于是我鼓起勇气轻轻敲了敲门。“请进!”嗓音依然洪亮,见他桌子上堆满了资料、教案,眼镜又滑下来,抬头望望我,放下笔关心地问道,小王呀,有事吗?我说,金老师,我是来向您辞行的,明天我要走了,特意跟您说一声,谢谢您对我的关照,您要多保重。他说年轻人要多闯荡,还要多学习……

再见到他已经是两年后,我去音乐学院图书馆办事。刚要进楼,后面有人叫我,声若洪钟,小王!是你吗?我一听就知道是金老师。我说您还记得我?他反问道,怎么不记得……

往事随风,几经辗转。再见金老师也是隔了屏幕和报刊,有时也想去看望看望他,却觉得这些年在外奔波,忙忙碌碌,却一事无成。终究是无颜见他,如今先生已去,我有点后悔,即使让他骂一顿也无妨。其实金老师与常人没有什么不同,也是个性情中人。

另据相关报道:在最后的日子里,金铁霖深居简出,他会踏着缓慢的步伐往返于家属楼与琴房之间。尽管已逾80岁,他仍然坚持上课。

我们初次见面时,我24岁,他55岁。如今我也50多岁了,我觉得,一个人的人生高度也许不同,最难得的是拥有了高度,还具备与人相处的宽度和温度。金先生就是这样的人。

(作者系文安县大围河乡东桥村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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