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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船长的海上回国记因疫情两个月不能靠

来源:手风琴 时间:2023/4/4
01:34

封面新闻记者谢燃岸

大海如灰蓝色的麻布一样,伸展出去,通往遥远的天际线。

一人,一船,一帆,是一个白色的小点,在海天处飘荡,孤独如影随形,时间仿若静止。

算起来,韩啸在海上航行已经一年了。

他在瑞典买船,开启海上回家之旅,穿过了波罗的海、英吉利海峡、直布罗陀海峡、地中海、爱琴海、红海、亚丁湾、直到停在阿曼,这是阿拉伯半岛东南沿海的一个国家。

在海盗横行的亚丁湾,他偶遇了中国人民海军护航编队微山湖舰(舷号)和银川舰(舷号),视频发布后迅速登上了各大平台热搜,包括人民日报、央视新闻等权威媒体的新媒体都进行了报道。

因全球疫情暴发后各国政府的管控措施,从埃及的港口出发后,他不能再进港上岸,如今已在海上漂流了两个月。

他看过了大海的各种模样,美丽的、宁静的、温柔的、冷漠的、狂暴的,甚至凶残的。最初的浪漫和无拘无束之感褪去后,留下的更多是理性的思考,关于大自然,关于成长,关于家人,关于梦想。

此时,北印度洋的西南季风已来,海上气候变幻,不宜东行。韩啸需要在阿曼等过了八月后启航,跨印度洋到印度,再经马尔代夫到斯里兰卡,从马来西亚到泰国,到越南,最后回国。

他想念家乡的妻子和小女儿。

以下为韩啸自述。

卖房成为“船长”

我今年34岁,老家在四川成都。

在大部分人的眼中,我应该算是一个比较叛逆的人。高二那边,不顾父母的劝阻,偷跑到了青岛去投靠朋友,那时没有谋生的技能,于是在异乡人多的路段吹奏手风琴卖艺。

工作后有了积蓄,我去了毛里求斯开客栈,这是个很复杂琐碎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去的,我一直都是自己想做的事情,就会毅然去做。

我在毛里求斯开的客栈在非洲东部海边。在客栈里,你常常都能遇到从欧洲开着帆船去赤道附近港湾度假的客人,我会带他们去潜水、跳水,他们也会给我讲从欧洲开船过来的经历。我常常想,他们是海里来的客人,从海里来,到海里去,无拘无束,我也想像他们那样去见识海岸线远处的世界。

最初这只是一个念头,一股冲动而已,后来日复一日,这年头就跟荒原上的野草一般疯长。由于缺乏经验,两年后,我在毛里求斯经营的酒店还是关闭了,我做起潜水教练和导游,并开始计划实现我脑海中的航海梦。

年整个下半年,我在美国学习全球航海执照ASA级别的课程,开始前我只跟教练确认一件事——考了这张驾照,能不能跨洋航行,得到肯定答复后,我决定全力以赴。

年年初,购船经纪人告诉我,造船公司在瑞典斯德哥尔摩有一艘合适的现船,但是对我这样的新手船长来说,从北欧把船开回中国肯定是一项意念和技术的极端考验。如果我选择继续等待,大概两三年以后才能排到新船,那时候我妻子刚生下女儿,我觉得我不能等女儿长大了再去远方,于是我卖了成都的房子,买了船。

我和我的家人,在航海这个问题上,应该说已经达成了统一的意见。在结婚之前,我和妻子就说过了这个计划,她很支持我。在这一次的航行中,有两次我也把他们接到了船上,和他们呆了很长时间。这一次为什么会选择这条航线回国,也是很想能早点见到他们。

第一次航行的生死劫

我给我的帆船取名“大白”,独自一人对大白进行了改装,整理了国内带来的接近80公斤的设备后,我开启了人生的第一次航行。在瑞典南部接上了副手老顾,开始了从欧洲驾船回中国的旅程。

年4月最后一周,我们按照计划开进波罗的海航线。我们计划穿过这里后,进入德国基尔运河,随后穿越英吉利海峡进入大西洋,沿西班牙海岸线进入地中海,最终在年11月抵达土耳其。

由于经费紧缺,我的船上没有安装卫星通信设备。当船在波罗的海航线上越行越远,离岸的我和老顾摆脱了海岸线,也摆脱了网络信号,暂时消失了。

那时候的波罗的海,严寒仍在。每天早晨,我和老顾都要到甲板上除掉夜晚结的一层冰,避免船体因低温冻伤,船舱里烧水壶里的余水经过一夜都冻成了冰水。在船舱外活动,我们都要穿两件羽绒服才能保暖。

很快,我们遇到了“生死劫”。我记得是下午6点多,我刚刚下水去清理了缠住螺旋桨的鱼线,一片雷暴出现在航线上,等我们察觉时,调转方向也已经跑不过了,只能选择迎上去穿越。

船驶入风暴里,天已经逐渐黑下来了,伸手不见五指,船在两米高的浪头中抛来颠去。伴随着的还有雷电,就击打在你的身边,你觉得自己像在荒原上一样,我让老顾躲进了船舱,自己靠腰间的一条安全绳固定在驾驶台上,我必须小心浪,如果发动机被拍打受损没有及时修复,船失去固定动能,我和老顾就会葬身在冰冷的海水里,死亡实在是太近了。

两个小时后,我们开过雷雨区,整整10个小时才完全驶离风暴。我想说,感谢大海不杀之恩。航海是一件浪漫的事情吗?是的。但是大海有浪漫的一面,也有凶狠残暴的一面,这对人的意志是一种折磨,不理性面对做好充分的准备,自己要付出的代价也会是巨大的。

孤独的旅程和美景

老顾后来决定回成都了,船上只剩下了我一人。

我们在波罗的海航线上漂流了整整3天3夜后,飘到了丹麦的一个工业港停岸。第二天,老顾告诉我,他决定回成都了,受不了了。经过多番挽留,老顾又跟着我航行了一段。最终,“大白”抵达荷兰时,老顾还是下船离开了。

我独自驾驶帆船继续航行,从鹿特丹港出发,开往比利时。我能理解他,此前的经历让我们的心理都崩溃了无数次。但是一个人的航行,确实孤独又窘迫。之前两个人能轮岗,可以得到足够的休息,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睡眠时间都被分割成碎片,因为我需要随时观察航道情况和天气。

9月份,我花9天9夜不间断完成穿越地中海的航程。

当然,孤独之外,这段旅程本身也让我体验了很多,本身我是个业余的航海者,每到一个国家都会停留,休整几天,感受当地的特色与风俗文化,我也和很多不同肤色,说不同语音的陌生人成为了朋友。

我在海边挖生蚝挖到铁桶装不下,巨大新鲜还贼便宜的帝王蟹吃到饱,偶尔海钓到美味的大鱼,在各种海潜水、看到各种难得一见的海底奇观,还看到了电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里的荧光水域。最美的朝阳、落日和星空……我随身携带的gopro里也记录了着我旅途上许多美妙的时刻。

我还曾经在海中碰到了一处遍布海鸥的无人岛,沿着海岛边缘向上攀爬时,无数的海鸥飞了起来,我才发现,正是海鸥产卵的季节,岛上遍布鸟蛋,我情不自禁捡起一颗端详。海鸥们发现我突然闯入,为了保护藏在岛上荒草堆里遍地的鸟蛋,叫嚣着威胁我离开,有的甚至俯冲下来。临下岛前,我把手中的鸟蛋又放了回去。

穿越亚丁湾

穿越亚丁湾是让我难忘的旅程。

亚丁湾是国际航海危险区域中评级最高的海域,也是我航行的必经之路。过亚丁湾前我有很大的心里负担,我听说恐怖分子会有一些炸船的行为,我从埃及港口出港的时候,旁边的帆船就有遭到这样的袭击。

为了安全,我本想着找个大型运输船把船运过亚丁湾,但土耳其没有运输船能运送我的帆船,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的内心简直要炸了,但是又不能一直在这停留,由于离家很久,女儿也在慢慢长大,想家的心也总是抑制不住,所以我决定冒险过亚丁湾。

年4月23日,我开始穿越亚丁湾。幸运并且让我觉得特别激动的是,我在这里碰到了中国海军第34批护航编队微山湖舰(舷号)和银川舰(舷号)。我从对讲机中听到了有商船呼叫护航编队微山湖舰,于是拨通了微山湖舰的卫星电话报备了帆船位置。当时微山湖舰正在执行护航任务,它邀请我的船加入编队,但是帆船速度太慢了,无法跟上编队,我回答预计会在解护点返回时再次相遇。接着,我又遇到了银川舰(舷号),银川舰说,“我在此区域进行护航,如需要帮助,请呼叫我,祝你航行愉快!”

我当时真的太兴奋了,那种异国他乡你碰到祖国军舰时的自豪感和安全感难以言说。经过10天9夜,在年5月3日凌晨,我终于如愿平安穿过了亚丁湾。

不过,4月1日从埃及的港口出发后,因为全球疫情蔓延的关系,许多国家的政府出台了不少管控措施,船不能靠岸,我们不能登陆,所以在海上一直漂到了现在。我有个朋友是从埃及上船的,本来打算在玩几天就下船,结果因为船不能靠岸,他还呆在船上。

我们现在停在了阿曼的锚地里,隔离期结束后应该可以上岸了,这里要感谢中国驻阿曼大使馆,他们帮了我们很多忙。从斯德哥尔摩开始帆船航行回家之旅到现在,我经过了二十多个不同的国家。现在印度洋的西南季风到了,海上天气多变,不适合航行,我想我会在阿曼停留到八月后以后才开始跨越印度洋。

从印度洋到印度,再经马尔代夫到斯里兰卡,从马来西亚到泰国,到越南,最后回国,预计年底可以回家了。

我希望更多的人能喜欢航海这项运动,也很愿意分享自己的航海经验给大家。不过成为一名船长,一定要经过严谨的航海培训,提前制定详细的航海计划,做好充足的航海准备。因为大海不仅仅是美丽温柔的,它也是很冷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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