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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珠玉之作,是朱践耳心灵的声音睡前分享

来源:手风琴 时间:2022/12/2

今年是作曲家朱践耳诞辰周年。他以一颗赤诚之心,铸起中国交响乐的一座丰碑。

即将在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上演的朱践耳室内乐作品音乐会中,有一首鲜为人知的琵琶与弦乐四重奏《玉》。这一珠玉之作虽不似交响曲般宏大,却是朱践耳音乐人格的某种写照。

金声玉色,久而弥彰

年10月14日,上海新室内乐团亮相于香港举办的国际现代音乐节,压轴作品是朱践耳作曲的琵琶与弦乐四重奏《玉》。一曲演罢,现场掌声雷动,朱践耳谢幕后观众还是不停地鼓掌,其中也包括作曲家王西麟。他感叹道:那是真心的掌声,不是礼节性的。一些外国听众很惊讶:想不到中国音乐这么有意思。

在此后举办的一场国内外作曲家研讨会上,一位西方作曲家发言:创作需要用脑,更要用心,要有心灵上的沟通,《玉》就是出自心灵的声音。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玉历来被人格化、美誉化、理想化。玉既是珍贵的美石,也是高尚人品的象征。古人用“金声玉色,久而弥彰”表达对人品操守的赞美,用“珠落玉盘”“金声玉振”等表达对艺术作品的褒奖。

《玉》原本是一首琵琶独奏曲,作于年,朱践耳想借此曲表达玉的自然本色与人格化的精神气质,表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骨气。什么样的音乐才能体现这样的立意呢?

朱践耳认为,中国古音阶中的宫、商、角、变徵这四个音列很有特性,四个音列有24种排列方法,他取其中最合适的一种作为基本四音列,由此衍生出十二音列来。在不同的变奏中,忽而表现出潇洒、豪放之感,忽而又表达沧桑,似入超尘拔俗之境。

朱践耳并不会弹琵琶。在创作过程中,为了避免实际效果与设想产生差距,他每写一段就请琵琶演奏家杨惟进行试奏,然后修改,精益求精。此曲可谓金声玉色、机智灵巧,四音列的变奏如魔方一般引人入胜。

年,朱践耳又在琵琶独奏的基础上加上了西方的弦乐四重奏,四重奏的效果如同乐队一般,有排山倒海之势。该作在美国纽约进行首演时,赢得了长时间的掌声,观众高喊Bravo(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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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写起来才有意思

年的国际现代音乐节对朱践耳来说无疑是难忘的。他不仅受邀与众多世界级的作曲家齐聚一堂探讨音乐,聆听各自最新的创作,还过了一个难得的生日。

一天晚宴上,音乐节组织方突然向大家宣布,今天是朱践耳先生80岁生日。朱践耳很是意外,他坦言:“我从来不过生日的,今天托大家的福,令我终生难忘。”国际现代音乐节筹委会主席、香港作曲家曾叶发代表在场的作曲家为他送上一件生日礼品:一小块碧绿的玉,在一个大圆圈内套着一个小圆圈,象征着圆满之意。朱践耳欣然将这块碧玉挂在胸前。此时,一只蛋糕被推了上来,上面点燃了8根蜡烛,全场齐唱生日歌。

多年后回忆这场意外的生日会时,朱践耳写道:“后来我查了一下,国际现代音乐协会创办于年,与我同岁,他们没有庆祝这个协会创建80周年,倒是为我这个陌生人的生日给了一个惊喜。或许在他们的脑海中,人,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才是最珍贵的。来自全世界各国的与会者大都并不相熟,却在发展现代音乐艺术的共同目标下聚在一起相互支持、促进。这是这个协会初建时的理想,也符合人类的理想和追求。而我的每一部作品也是为了追求这种理想而作,始终在弘扬真善美、批判假恶丑,为求人类彻底的解放。”

也是在年,朱践耳说过这样一句话:“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志未酬心难甘。在交响乐创作上,我还未完成自己的心愿。”

从年轻时期起,朱践耳就有一个“交响梦”,他立志写中国的交响曲。然而他竟是在60岁以后,才写出了自己的《第一交响曲》,从此一发不可收。在担任上海交响乐团驻团作曲家期间,朱践耳共完成了十部交响曲及一部小交响曲。

在作曲技法上,他在每部作品中都会解决一个难题,进行新的探索,但同时又避免纯技巧的玩弄。他说:“这样写起来才有意思!”在立意上,这些作品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哲理性的思考、一种新的洞见。在内容上,不论是回顾,还是展望,每部交响曲都来自他丰富的生活体验。在性质上,每部交响曲都是一篇反思录,是朱践耳自我灵魂的洗礼,都怀着“还债”的心情在写作。

更难得的是,每部交响曲的结尾几乎都打破了一度盛行的“光明尾巴”这一“八股体”,他大胆地采用开放型的结尾,或潇洒虚幻,或余音绕梁,或深思,或警示,别有寓意,可谓了犹未了。

朱践耳希望自己的交响曲能够成为一把解剖刀、一枚警铃、一缕烛光、一只小鸟……曾有人问他,你说了这么多不是把自己框死了吗?他答道:“这一条一条正是把创作思路打开,把灵感的火花燃亮,把自己带入一种愉悦、亢奋的艺术创造境界中去。”

“至诚至真,乐之灵魂。至精至美,乐之形神。若得万一,三生存幸。孰是孰非,悉听后人。”这是朱践耳的座右铭,也是他一生“交响梦”的概括。

年10月17日,朱践耳及夫人舒群亮相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

作品不要躺在抽屉里

朱践耳年生于天津,在上海长大,中学时代曾自学钢琴、作曲。他原名朱荣实,因为被聂耳的歌曲深深打动,便为自己改名“朱践耳”。他说:“聂耳如果没有走得那么早,他一定是中国的贝多芬。我改名‘践耳’,就是一心想继续走他没走完的路。”

朱践耳当过新四军文艺战士,新中国成立后,赴莫斯科柴可夫斯基音乐学院深造。年,他调入上海交响乐团。年,他的《第四交响曲》获瑞士玛丽·何赛皇后国际作曲比赛唯一大奖。同年,他的名字被列入英国剑桥传记中心的《世界音乐名人录》。年,他荣获首届中国音乐金钟奖“终身荣誉勋章”。

作曲家吕其明至今记得年与朱践耳同在华东军区文工团工作的情景。在近日于上海市文联举行的“纪念朱践耳先生诞辰周年”研讨会上,他回忆道:“朱践耳拉手风琴,我拉小提琴。他的歌曲《打得好》鼓舞了战斗士气,很受欢迎。后来,他又创作了广为传唱的《唱支山歌给党听》、交响合唱《英雄的诗篇》等,我非常钦佩、非常喜欢他的作品,他是我学习的楷模。”

在作曲家陆在易眼中,朱践耳一直在用作品说出内心想说的话,说得是那样认真、那样真诚、那样感人、那样富有哲理。他在创作上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却始终处事低调,多次谦称“我是在为后人铺路”。

上海音乐学院音乐学教授孙国忠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研究朱践耳。在他看来,朱践耳的一生可以看作一个人文主义探索者的精神之旅,他的作品尤其是他的交响曲表达了对生活真谛和艺术美的不断思考,是长期精神磨炼和对中国文化本质与西方音乐传统独特理解的产物。

指挥家陈燮阳是朱践耳的知音。“在去莫斯科留学前,他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学过作曲,但已经创作过许多好作品。他是一位旋律大师、和声大师、管弦乐配器大师,他的耳朵是立体的,极其敏锐。”

年6月,陈燮阳在北京指挥国家交响乐团排练《英雄的诗篇》时,朱践耳托女儿带来一封信和巧克力,皱巴巴的纸上写着端正的字:“陈燮阳老友,排练太辛苦了,吃点巧克力。”

两个月后,朱践耳离世。而这封信,陈燮阳留存至今。

前不久,上海交响乐团在纪念朱践耳先生诞辰周年音乐会上演绎了他的集大成之作《第十交响曲“江雪”》。在《朱践耳创作回忆录》中,作曲家曾写下这样一段话:“《第十交响曲》得到了一致好评,第一次听就能感染人,但是会不会由于一览无余而缺乏回味呢?多听几遍后,是否就不再有新意了呢?而《第九交响曲》相对比较内在、含蓄、晦涩难懂,需要耐心品味、多多思索。那么多听几遍后会不会有新的发现、新的体会呢?其实这是在瞎操心,瞎起劲。在中国,交响曲这种曲高和寡的东西能演上一两场已经是万幸了。大多数的中国交响乐作品只好躺在抽屉里喂蛀虫,哪里有什么多听几遍的可能呢?还是让后人去评说吧。”

但愿,朱践耳留下的心血之作不要躺在抽屉里,而是让更多的听众有机会去聆听、去体会、去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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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俊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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