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名篇佳作，观世间百态，享人文情怀文图/李刚在宣科庄园，我与被称为“丽江鬼才”的纳西族音乐民族学家宣科先生有过几次畅谈，最精彩的一次是宣科谈到他的身世。有人说宣科是把失去的岁月补回来，宣科不这样看，他觉得：“失去的东西可以弥补，唯独失去的时光补不了，失去的青春、爱情谁也不情愿……在那个特殊的历史时期，想吃的时候又不得吃，有时候为了活命，那些把临死的犯人不愿意吃的饭菜端给我，我狼吞虎咽地就吃掉了……”失去人生自由且走向死亡边缘的那些无法道出来的岁月，是真正意义上促成他大器晚成的内因。德国保姆背上的宣科已经意示着他出身的不同寻常，一位德国传教士给他起了个洋名“彼得”，在丽江古城的荷兰、英国和德国一些传教士成了宣科最初的英语启蒙老师。宣科的父亲宣明德天资聪慧，记性特好，会说六种民族语言，在丽江，那些传教士第一眼就看上了他父亲。他父亲与国画家周霖，诗人、资本家李耀三等来往频繁。让从小就在名人圈子混的宣科有一种荣耀和优越感，未满6岁的宣科已经拿着丽江非常少见的德国小号在玩，还学会拉手风琴。在昆明教会学校读书的时候，他的英语已经说得很流利了，23岁的宣科在昆明聂耳合唱团拉手风琴，已经显露出他的音乐才华和天赋。也是在那个时候，他结识了傅聪。尽管宣科的童年和少年时光过得很阳光，没料到，青年到壮年，宣科竟然是在狱中度过。在个旧监狱外面一个偏僻的小镇上，宣科邂逅了一位叫董玉华的姑娘，这位姑娘比宣科小30岁，在街天卖鸡蛋（八角十个鸡蛋），宣科每次都是递给她一块钱，从不找补，小姑娘被宣科的善良所打动。这个英俊而妙语连珠的男人在岳父大人面前极有风度，在岳父眼里，宣科一定会成大器。他俩的儿子出生的时候，家庭一贫如洗。“宣六斤”是儿子的学名，最初宣科给儿子起名为“宣伟”“宣土”，被管教干部骂了个狗血淋头：“宣科，你胆大包天，你儿子怎么配起宣伟这个名字，土是埋葬蒋家王朝的，你要埋葬什么？……”20年后，宣科从个旧监狱出来。最初的丽江纳西古乐队是一个草台班子，没有几个人明白这些“老古董”的价值。挥舞魔棒的宣科，穿着长衫才一亮相就语惊四座，宣科和纳西古乐，一夜之间出了名。一些达官显贵和知名人士走进了大研纳西古乐会，挪威国王兴致勃勃地看完演出上台与宣科握手，并向大研纳西古乐会发出邀请。在丽江古城，金庸与宣科相逢就像老朋友一样无拘无束，他最喜欢金庸送给他的那幅题书：先闻山坡羊，再聆浪淘沙，唐宋古曲入梦，既晤李后主，又揖唐玄宗，连夕魂梦与君同。一位外国文化人士听完宣科口无遮拦的演讲，这样评价：“宣科先生是面对一切人说真话的人”22年前，66岁的宣科率领丽江大研古乐会在伦敦演出，一踏上英国的土地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见傅聪。第一天晚上，在后台傅聪大声地喊：“宣科你在哪里？我还没有票呢！”。他与傅聪分别已有40年了，一见面，不知说什么？当年在昆明市委文工团担任指挥的宣科与钢琴王子傅聪同台演出，也就在这个时候，宣科读到了《傅雷家书》的大量原稿。命运给宣科和傅雷一家都带来不同的打击，傅雷夫妇自杀，《傅雷家书》成了留给孩子的绝命书。宣科也因为政治原因在年被送进了监狱。从此，宣科与傅聪天各一方。青年时代的知己永远都记在心上，而那个时代坑害过他的人他很少提及。即便是他获得人生自由的那年头，曾经的同桌或是好朋友也尽可能地回避他。宣科咽下了一颗颗“世态炎凉”的苦果，而并没有用冷眼去看世界，反而始终保持着一颗善良的童心。宣科是一个不知疲倦的人，我曾问他：“您每天晚上都坚持去古乐宫，累不累？”宣科说：“不累。我一进去看到那么多的观众我就来精神了。像我这样快90岁的老人了还上班可能没有别人了，像我这样建私人音乐厅的人在全国应该是独一无二的。”作者简介：李刚，笔名豁达，云南政协报原副总编、高级编辑，云南省作家协会摄影家协会会员。出版专著《云南揽胜》《不识巍山》，合著《纳楼土司》《发现巍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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